Amphibiousy

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最意】莫比乌斯

白马入芦花:

最终解释权归 @次瓦 我什么也不知道她让我写的。


雷雷雷超级雷.


最意,最意,最意


 






意琦行回到家的路上又遇到最光阴时,少年正坐在路边,马路两边的绿化梧桐枝叶蓬勃,遮蔽的这条路十分阴凉,甚至于显得有些暗。


 


前两天有工人来维修路灯,不小心压倒了一小块万年青,尚未来得及扶正,这几天一直缺着一块,最光阴就坐在空缺处,上半身被旁边蓬勃的绿植挡住,意琦行看的时候,只看到露出的一小撮马尾,毛茸茸的,像什么蛰伏在草丛里的小动物。


 


你又怎么了?意琦行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慢慢在最光阴面前站定,低头问道。他低头的时候发现梧桐的枝丫漏下了很多细碎的光斑,没有规律的落在最光阴的头发和肩膀上,显得清俊的少年像在发光一般,而最光阴低垂眉眼,正聚精会神的转着手里的纸环。


 


意琦行看出那是一个莫比乌斯环,因为很久以前,最光阴还是个不及他腿高的孩子时,是他第一次为了哄他给他做了一个这样的纸环,漫不经心的说,看,是不是很有趣?你永远找不到这个环的始终。


那时候最光阴实在还小,常穿带着恶趣味的父亲的品味的红衣,抬起一双灿金的眼睛,饶有兴致的把小小的纸环套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能安静一整个下午。意琦行年龄也不大,不算成熟,至多十几岁的样子,连傲慢也带着稚嫩的青涩,他靠在窗前看书,有时是冷僻的诗集,有时是市井小说,最常看的一本书,叫做《萨德侯爵夫人》。


 


最光阴有时候会扯扯他的衣角,问他,你在看什么?意琦行就认真的回答,“《萨德侯爵夫人》。”


讲了什么?最光阴问,他声音平静,显出十分宁静的样子,意琦行看一会那孩子清澈的眼睛,就会缓缓地对他念到自己正在看的几行。


“你们看见玫瑰,就说美丽,看见蛇,就说恶心。你们不知道,这个世界,玫瑰和蛇本是亲密的朋友,到了夜晚,它们互相转化,蛇面颊鲜红,玫瑰鳞片闪闪。”他的声音沉稳,带着少年的清亮,听着十分悦耳。


我不懂,最光阴坦白的说。


我也不懂,意琦行回答。


那你为什么总在看?


就是因为不懂,所以才总在看。意琦行一字一句。


 


意琦行总是很认真的,他不会哄小孩,最光阴也不需要被他当做孩子一样哄,他们两个偶尔对话,抛却小孩子特有的奶声奶气,总是像是两个平等的成人在对话,而不是大人和孩子,认真而刻板,于是显得十分奇妙。


 


最光阴总会从家里跑出来找意琦行,踮起脚尖按意琦行的门铃,意琦行打开门来,会先给最光阴家打一个电话报平安,然后放任这个孩子在他的书房找一个舒服的位置,安稳的呆上一整个下午,时常是意琦行靠着窗,最光阴靠着意琦行,两人安静的各做各的事情,整个房子都十分安静,意琦行偶尔低头看看靠在自己身边的最光阴,会走神的意识到,他太小了,十分柔软,红衣白发,温暖的身体靠在自己身边,有轻微起起伏伏的呼吸,让他想起自己以前养过的一只小狗。


 


这么小的孩子,本来该是猫嫌狗不待见的年纪,可最光阴却总是十分安静,聚精会神的玩着手里的莫比乌斯环,整个书房只能听到窗外的蝉鸣,树影偶尔晃动,意琦行就想起学校的女孩子课间写在摘抄本上的诗句,他曾问过出处,可是女孩子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喜欢,于是抄下。


 


“十万蝉声作雨凉”,意琦行至今不知这句话的出处,却总是每每在这样无数个相似的午后想起这句话来。


 


 


城主和饮岁出差了,我不想吃外卖,最光阴认出走到自己面前的是意琦行,于是站起来,把纸环揣进兜里,这么说道。


那我们去找绮罗生,意琦行说。他不会做饭,偶尔最光阴没人照顾的时候,他们两个就会一起去绮罗生家里蹭饭。


 


 


你不上课吗?绮罗生做饭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厨房探出头来,问坐在客厅打游戏的最光阴。


我没去,最光阴说,末了又解释一句,我不想上体育课。


 


绮罗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去看意琦行,说,那请问这位大爷您呢?


我是自由职业者,意琦行指了指自己扛着的相机,也跟着解释了一句,我找不到灵感。


很好,绮罗生说,所以您二位,一位不想上体育课的大学生,一个没有灵感的摄影师,能不能劳驾抬起您尊贵的屁股,给我剥两瓣蒜?


我不吃蒜,意琦行认真道。


 


 


最光阴上大学那年,他们的城市在搞一个什么旅游城市开发大会,人潮汹涌,他的大学在隔壁城市,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总是母鸡护崽一样看着最光阴的城主和饮岁好像一瞬间放开了手,任由他肆意的四处乱跑了起来。


最光阴看着乖巧,实则难以管教,这点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反复从家里跑出来四处转转悠就能看得出来,意琦行第一次见到最光阴的时候,他坐在小区里的石凳上,正跟一只雪白的獒犬说话,那狗有气无力的听他说话,偶尔摇摇尾巴表示自己在听。


 


意琦行那时想起《小王子》,那是他很早以前的看的书,那天下午天气很冷,无风无雪,阳光像锋利的玻璃,显出无机质的明亮。


最光阴忽然抬头看他,意琦行站在树影之下,冬天的梧桐显出枯败来,只留下条条缕缕的影子打在意琦行身上,他站的挺拔,穿黑色大衣,显得皮肤更加苍白,配上那双冰蓝色的瞳孔,透露出十分冰冷的样子。


 


送最光阴去火车站的时候,意琦行又想起遇到最光阴那天,于是忽然对旁边的绮罗生感慨了一句,真是不知不觉,眨眼小孩子都长大了。


那时绮罗生正冲着最光阴挥手告别,手还没收回来,又弯着眼睛笑道,你这是什么老头子语气?


意琦行又去看最光阴进站的背影,少年高瘦挺拔,柔软的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只背了一个黑色的旅行包,挤在一群大包小包的返校生和游客中间,显得像个去游览的观光客,十分引人注目。


 


意琦行看了一会,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最光阴回头时看到意琦行的背影,意琦行总是十分规整的样子,哪怕站着,也总是腰杆挺直的,显不出放松来,最光阴看着意琦行直挺挺的背影,想起离开之前意琦行帮他整理包裹,绮罗生细致的嘱咐着,到了学校要把缺的东西买齐,不要遗漏。


意琦行从来不会对他说这些,他们两人从很久以前相处的时候就十分平淡,意琦行从来不会对他说诸如为何没去上课,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样的话,他只是安静的等绮罗生嘱咐完以后,站起身来,轻轻的按了一下最光阴的额头,然后顺着他头顶的头发顺下来,说了一句,不再是孩子了。


 


最光阴此时在汹涌而陌生的人潮中站定,看着意琦行的背影,又抬手按住自己的额头,第一次离开家的少年并不觉得难过不舍,只觉出无畏。


 


 


最光阴离开的第一个月刚结束时,意琦行在入夜时接到最光阴的电话,彼时天刚刚黑下去,他手里拿着刚从信箱里收回的东西,大多是广告和宣传单,他正打算开门,听到电话里最光阴的话,又停下了。


我给你写了信,最光阴说。


信?意琦行竟然不觉得惊讶,只是站在原地就着寡淡月光翻看那些传单,最后找到了最光阴的信,薄薄的一张,夹在花花绿绿噱头十足的广告中间,他拿着信封忽然勾了一下嘴角,说道,我看到了。


他的语气好像他们互相写了很多次信一样,也没有说“什么话不能电话里说呢”这样的话,只是最光阴给他写了,他也就收着了。


最光阴安静了一会,说道,那我就挂了。


嗯,意琦行说,我去看信。


 


最光阴的信里没有写多少东西,只是像闲聊一样提了几句学校的生活,遇到了什么样的人,最后在结尾处写着,学习也不算无趣,可是遇到很多更有趣的人,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就不说了,上次你给我做的纸环在我夜里拿着玩不小心睡着后被扯断了,什么时候再给我做一个吧,我仍然找不到莫比乌斯环的起始和结束,反反复复,总觉得有趣。


 


意琦行执着这封信看了很久,现在很少有人会写信了,最光阴以前也不写的,意琦行猜他是遇到了有趣的人,贪图好玩跟人家学来的,可是此时他坐在书房,只点了一盏台灯,灯光温暖昏黄,最光阴的字迹有些潦草,却十分整齐的排列在一处,窗外下起雨来,意琦行看着看着,忽然觉出妥帖,他想,这怎么也算是一封家书。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忽然有些分不清那些久远的时光,好像以往的每一个午后里,靠在他不远处陪着他读书的那个聚精会神玩着莫比乌斯纸环的最光阴,不再是穿红衣的稚子,而是有着冰冷长发和坚硬臂膀的高挑少年。


 


意琦行本来想给最光阴在社交软件上回一句信收到了,一句话在对话框里删删减减,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去,第二天天刚亮,他就拿着新的信封去了邮局,他在信里更加寡言,只说了一句万事珍重,还有不久就可以回来了,到时我去接你,然后在两张信纸之间,夹了一个新的纸环。


 


最光阴收到回信的时候有点惊讶,他看了看意琦行古板寡淡的嘱咐,把信纸加进了自己走之前从意琦行书架上拿的那本书里,然后捏着手中的纸环看了很久,天罗子跳过来问了一句,老狗,你在发什么呆?


他才偏过头来看着天罗子,面无表情的对着走廊尽头叫了一句,说太岁,你去哪?


天罗子顾不上再和他聊天,欢快的跑去了说太岁身边,最光阴看了并肩离开的两人一会,又漫不经心的把纸环套在指尖,缓缓地转动着。


 


 


最光阴回来那个寒假,没有提前跟众人说,自己直接动身回来了,最光阴没什么行李,依然同去时一样,只背了一个背包,自己慢悠悠走出车站,显出无牵无挂的样子来。


天气十分寒冷了,他走出车站,十分悠闲的冲着空中哈着白气,在车站前的栏杆处靠了一会,一边无聊的哈着一团团白气,一边看着回家的学生在车站和接站的亲人寒暄。


 


等到他看的烦了,开始晃悠着离开时,发现意琦行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直安静的看着他。


最光阴慢慢站住,又无聊的冲空中哈出一大团白雾,他隔着白雾看意琦行,最光阴总会记起他同意琦行的初遇,那时候站在树荫里苍白冰冷的少年已经长成了刻板严厉的成年男人,他穿着一身咖啡色的大衣,看不出褶皱,笔直地站在不远处。


 


最光阴想起那个永远循环往复,找不到始终的怪圈,又慢慢的走到意琦行面前来,意琦行看着面前才半年不见的少年,竟然恍惚觉得这少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长大了很多,这时他才意识到,最光阴几乎算是他看护着长大的,日复一日的陪伴中,他从来没有觉出稚子的成长,而今猛然重逢,他惊讶的发现原来最光阴早就不是那个靠在他身边,安静的眨着眼睛对他说我听不懂的孩子,而是一个可以他比肩而立的男人了。


 


回去吧,意琦行接过最光阴的书包扔到车后座上,一边启动一边偏过头去问道,饮岁给我打了电话,说他们都在外地赶不回来,你要是回来了,就先去我家住两天。


唔,最光阴漫不经心的答应了,又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新的纸环,一边玩,一边对意琦行说,你给我做的那个,纸太薄了,我总害怕不小心弄断了,于是把它和你的信放在一起,自己又做了一个。


嗯,意琦行没有问他为什么自己会做,还非要大费周章的写信来对他讨,他在等红灯的间隙去看最光阴,少年懒散的吹着暖气窝在副驾驶座位上,眯着眼睛打瞌睡,色泽冰冷的灰色长发落了几缕在侧脸上,显出精致的眉眼来。


想来是暖气太足,意琦行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烘烤的变得柔软。


 


 


最光阴回来的第一个夜里,落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最光阴走进客厅的时候,意琦行正端着一杯咖啡,垂着眼睛看书,他无论何时都显得冰冷苍白的皮肤在温暖的灯光下变得柔和,冰蓝色的双眼低垂,换下了刻板冷硬的衬衣,穿着质地柔软的居家服装,整个人显出一种温柔的感觉。


最光阴知道又是那本《萨德侯爵夫人》,他刚洗完澡,身上带着热气,骨头疏懒,听到窗外风雪呼啸,在开足了暖气的屋子里赤脚走近意琦行。


 


“你们看见玫瑰,就说美丽,看见蛇,就说恶心。你们不知道,这个世界,玫瑰和蛇本是亲密的朋友,到了夜晚,它们互相转化,蛇面颊鲜红,玫瑰鳞片闪闪。”


 


最光阴从意琦行身后凑近,懒洋洋的把下巴放在意琦行肩膀上,漫不经心的低声念到。


 


意琦行偏了偏头,有点惊讶的看了最光阴一眼,最光阴的声音不再像幼时一般清亮,此时伏在他耳边低声朗诵,竟然显出难以言喻的低沉来。


 


我仍然不懂,最光阴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意琦行把视线转回书本,十分平淡的说,懂不懂的,其实并不十分重要。


是啊,并不重要,最光阴说,我小时候总是倔强,不懂的东西总要反复琢磨,偏要去把他想明白了,分析透彻了,这就好像自己胜利了一般,可最近就明白过来,哪怕分析的条缕分明,又有什么用处呢?就好像莫比乌斯的始终,谁知道他是从何而起?又至何处为终呢。


 


 


最光阴这么说着的时候直起身来,慢慢走到客厅落地窗前的钢琴旁,手指漫不经心的敲着琴键,意琦行侧耳听了一会,听出因为极度缓慢而显得有些走调的乐曲是平时花店书店总爱放的一首曲子,最光阴漫不经心的敲了几个琴键,忽然收敛了随意,坐到钢琴前,认真的弹了起来,节奏忽然变快,曲调忽然高昂起来,在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停下之前,最光阴修长指尖跳动,流畅的弹完了一首曲子。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意琦行在琴弦的余音中听到玻璃窗外一纸之隔的寒风呼啸,他站起来,看着最光阴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伸出手臂慢慢的趴在钢琴上。


 


“你们看见兔子说可爱,看见狮子说可怕。你们不知道,暴风雨之夜,它们是如何流血……”


 


意琦行看着最光阴那双清冷的金瞳,映着昏黄的灯光,显出不可直视的灼灼,只觉得心中一悸,呼吸似抑,恍惚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窗外落雪的簌簌。


 


最光阴低声背诵着,胳膊搭在琴键上,嗡的一声闷响。


 


“.…..如何相爱。”


 


 


意琦行想,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十分合格的摄像师,大多数时候他遇到一些事情,总是冷冷的旁观者,想不起来举起相机留下什么的,中国久远的无知传闻中,曾说这是能将人灵魂拍走的黑匣子,意琦行第一次知道的时候觉得有趣,跟最光阴说了一下,当时十几岁的少年倒是兴趣盎然,跟他说,那你给我拍一张吧。


 


那张照片到现在还留在意琦行的电脑里,当时最光阴盯着这张照片,忽然少见的笑了一下,说道,其实很有意思,时光总是转瞬即逝的,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无论如何怀念,都再也回不去了,但是这样,就像把这刻留了下来,仿佛在跟时间叫板。


 


意琦行不在意时光,最光阴也不在意,他常说过去了便过去了,尚能怀念,便是自己所拥有的。


 


意琦行想,他们都不在意的时光,在不经意的飞逝中,将一个懵懂的孩子变作了一个成熟的男人,他曾比谁都了解最光阴,却又比谁都对这个最光阴感到陌生。


 


 


意琦行在那个雪夜慢慢的走进最光阴,平静的伸出指尖去触碰最光阴的侧脸,最光阴的侧脸温暖光滑,意琦行觉得自己仿佛触到了那些纤毫毕露的骨血,和转瞬即逝的光阴。


 


最光阴像只温顺的动物一般,歪着脑袋蹭了蹭意琦行的掌心,又抽动着鼻尖闻了闻,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不懂的东西尚且很多,常愿意花费时间去看众多有趣的人或物,天罗子曾笑嘻嘻的对他说,爱是什么呢?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和一堆孩子吗?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的手吗?


最光阴答不出来,天罗子说,对我而言,爱是师父夜里的那盏灯,是每次抬头时看到不远处的身影,又或者只是一捧马草饲料,老狗,大家的爱都不一样,又或许爱本身就是这么难以定义,你难以分辨友情,亲情什么时候在你不经意间变成了爱情,又或者爱这个词,本身就是各种感情的融合混杂,那些相互依偎的温暖和深情,或许不能以一个爱字一言蔽之,就好像你的莫比乌斯环,穷其一生,你也想不明白,这种神秘而复杂的情感是从何开始,又到哪里结束。


可是,爱是个好东西啊,天罗子说话的时候笑意盈盈的看着说太岁的背影,说,不需要费心去分辨,去解析,人本来就是非理性动物嘛,若是不去爱,凭什么裂山海,堕长空?


 


最光阴想着天罗子的话,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又笑了一下,他笑的十分短促,抬起眼睛看着意琦行的眼睛,而意琦行轻轻的按了按他的头顶,同以往很多次一样,显出包容和温情来,可是意琦行自己知道,终归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不要忧虑,意琦行说,总是有我的。


 


他迟钝的,总是淡漠冰冷的心苏醒过来,渐渐的明白了这少年对他而言何等重要,他想他不畏惧风刀霜剑,他在少年的眼中看到时光,此后于他而言,爱无外乎是静谧岁月中的十万蝉声。


 


 


 


 


 


 


 


想触碰又缩回手:塞林格《破碎故事之心》


《萨德侯爵夫人》:三岛由纪夫


钢琴曲其实是《flower dance》


 


 


 


 

评论

热度(85)